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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科董事馮總所著《鑄劍》連載之(十三 )
第 四 章
2020年 4 月 23 日 第 62 - 65 頁
給八路軍修械所送一臺膛線機
中原通常指黃河中下游地區(qū),其中主要是河南省。
河南的夏天固執(zhí),進入9月了,也不輕易離去。直至9月下旬,秋意像是一大早溜來的,踮起腳尖,掠過樹頂,染黃了幾片葉子。
第三機加工車間里,所有人都在忙碌著。
颯爽的秋風飄然而至,從門口,從窗戶溜了進來。車間里的人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,不是那么燥熱了。
楊錘子在車間總辦房坐不住,恢復了在奉天廠那身行頭,肩挎鉗工工具袋,到處溜達著解決問題。
在機加工車間里,主要是車床、鉆床、銑床。車床是用來加工回轉體為主的工件的,如軸、銷、盤、套類零件,進行內孔、外圓、端面、溝槽等加工。通過技術手段也可進行錐面、螺紋等加工。
一個工人守著一臺車床干活兒,向楊錘子招了招手。
楊錘子趕緊湊過去。
那個工人說:“這臺車床不大得勁兒,你給看看?!?/FONT>
倆人正在嘀咕那臺車床的維修時,宋水寅進來了。
宋水寅剛進門就爆出一嗓子:“楊副總辦!”
楊錘子雖然來廠時間不長,也受到廠里軍事化氣息影響,就像個士兵一樣,上身挺的溜直,回了一嗓子:“有!”
“廠長讓你去一下?!彼嗡f。
楊錘子連跑帶顛地到了廠長辦公室。
雖然剛來沒幾天,楊錘子卻對廠長有點發(fā)怵,在門口攏了攏頭發(fā),拽了拽衣襟,高喊一聲:“報告!”隨后,他就進了門。
李待琛就像沒看見楊錘子進來了,兀自說著:“鬼子占領了北平之后,一刻也曾不消停,最近打開了北平的南口,從南口向西入侵山西,閻錫山的晉綏軍這會兒正在苦戰(zhàn)?!?/FONT>
楊錘子即便聽不大明白,也得瞪眼聽著。
李待琛話鋒一轉:“早年,閻錫山搞了個太原兵工廠,那個廠子的規(guī)模,比咱們鞏縣兵工廠還大,是閻錫山的鎮(zhèn)宅之寶。按說有個大型兵工廠,供應晉綏軍武器應該不成問題?!?/FONT>
楊錘子說:“我在東北就聽說閻錫山有個太原兵工廠?!?/FONT>
李待琛回到了正題,說:“最近,太原兵工廠的一臺重要刨床出了問題,他們的工程師和老工人怎么也修不好。出毛病那臺車床是日本產的,太原廠的工程師熟悉的是德國設備,不大熟悉日本設備,向我們求援。你從奉天廠帶來的人中有沒有懂刨床的?”
楊錘子說:“我從奉天廠帶來的一名工程師,名字叫張戰(zhàn),是處理機床故障的高手,但不知道太原這事能不能干下來?!?/FONT>
李待琛一撩手,“交給你一個任務。奉天軍械廠出來的人熟悉日本設備,帶上你說的那個叫張戰(zhàn)的工程師,立即上路。梅秘書多次去太原廠交流兵工技術,路熟,他給你們開車?!?/FONT>
“得令!”
“今天就出發(fā)?!?/FONT>
“得令!”
“重復一遍?!?/FONT>
“今天就出發(fā)去太原兵工廠?!?/FONT>
“帶上你說的那個叫張戰(zhàn)的高手。去吧?!?/FONT>
楊錘子出了廠長室,就進了秘書室。
梅山正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,不抬頭,說:“你們在西門等著我,我往車上裝些東西,等等去西門接你們?!?/FONT>
“別磨磨蹭蹭的,快點?!睏铄N子說完就走。
不大會兒,楊錘子和張戰(zhàn)來到了西門,每個人帶的換洗衣服都打成了一個長條包袱,左肩右斜背著。
他們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,梅山才駕駛一輛卡車過來。
這是一輛美國通用汽車公司生產的十輪大卡車,車廂蒙著帆布篷,舵樓為帆布平頂型(這種卡車舵樓后改為金屬頂)。
楊錘子說:“張工,你在后面?!?/FONT>
張戰(zhàn)爬上車廂,看到碼的都是子彈箱,還有個挺老長的木箱,說:“好嘛,車里拉的東西不少,擠得都快沒我坐的地兒了?!?/FONT>
楊錘子扒著車廂看了看,隨后進了駕駛艙,說:“梅山,太原兵工廠就是產子彈的,你帶這么多子彈做什么?”
梅山就像沒聽到,也不吭氣,隨即就發(fā)動汽車。
卡車開出了西門。
鞏縣在黃河以南,而山西在黃河以北。從鞏縣去山西,必須過黃河。那時黃河上只有一座橋,即是鄭州黃河鐵橋。
卡車往東行駛,即往鄭州開,只有從鄭州才能過黃河鐵橋。
鄭州黃河橋為單線鐵路橋。當初橋址選定之后,聘請德國、美國和意大利工程師到現場查勘,最后承建的是比利時的一家工程公司。1903年9月開工,1905年11月竣工,1906年4月通車。由于缺乏沿岸的地質考察,橋墩建在淤泥里,而非巖石層,導致橋梁不穩(wěn)固,埋下了后患。無論如何,就彼時的橋梁建造技術而言,這座橋在歷史上的地位相當顯赫,堪稱“中國鐵路大橋之母”,是中國第一座橫跨黃河南北的鋼結構鐵路大橋,也是當時最長的橋。
橋全長3015米,102孔,深槽部分有跨長31.5米的半穿式鋼桁梁50孔,26孔位于北端,24孔位于南端,中間淺灘部分有跨長21.5米的上承鋼板梁52孔。橋梁基礎用內徑30厘米、外徑35厘米、下端帶有直徑120厘米螺旋翼的鑄鋼管樁,但入土較淺,橋墩受沖刷甚劇,依靠拋投大量片石防護,勉強維持行車。
20世紀初修建黃河鐵橋時,中國幾乎還沒有汽車,因此中國第一座通過黃河的大橋沒有留出汽車通道,橋面上只能通行火車。
汽車怎么過黃河?按照慣例,汽車先到鄭州貨運站,順著兩塊搭起的鋼板上貨車,用火車拉過黃河,汽車再順著鋼板下火車。
卡車下了火車,開出貨運站后,停了下來。
梅山對楊錘子說:“從這里去太原,按說應向正北走,路過新鄉(xiāng)、安陽,進入河北省邯鄲,去石家莊,而后從石家莊去太原。但我得到的消息是,鬼子正準備打石家莊,走這條路有點懸?!?/FONT>
“那應該怎么走?”楊錘子問。
梅山說:“我查了地圖,合理的路線是往西北插過去,走河南焦作,進入山西,通過沁縣、太谷,而后去太原?!?/FONT>
楊錘子說:“無論怎么走,都是開車的說了算?!?/FONT>
這時,張戰(zhàn)拍了拍駕駛艙的頂棚。
梅山探出頭問:“什么事?”
“車廂里放的是什么?”張戰(zhàn)說。
梅山吐出了兩個字:“子彈。”
張戰(zhàn)說:“兵工廠的人天天和子彈打交道,子彈箱我還能不認識,我問的是那個長條箱里放的是什么?”
梅山沒有說話,就像沒聽到。
楊錘子捅了捅他,“是呀,我也想問呢,長條箱里是什么?”
梅山說:“不說行嗎?”
“不行!”楊錘子的回答脆快,“雖然你是同濟大學畢業(yè)的,而我是沒讀過幾天書的大老粗,但是,咱倆認識不是一半天了,也算哥們兒了,而在哥們兒之間,就不能有任何的隱瞞。”
“現在不能說,到時候再說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到了太原兵工廠再告訴我。”
“實話說,這些東西不是運往太原兵工廠的。太原兵工廠里,子彈和這種設備多的是,那里不需要這些?!?/FONT>
“那是運到哪兒的?”
“到時候我再告訴你?!?/FONT>
“到什么時候?”
“運到了那個地方,見到了那些人,你就全都明白了?!?/FONT>
楊錘子不解地搖了搖頭,“吞吞吐吐的,你可不夠意思?!?/FONT>
“到時侯你就知道了。”
楊錘子也就不再問了。
崎嶇的山路蜿蜒在大山中,宛如一條帶子盤纏在山腰間。
卡車進入山西后,景觀發(fā)生了變化。山西雖然與河南挨著,而在這個季節(jié)里,河南到處是蒼翠欲滴的濃綠,而山西則光禿禿的,沒有多少樹,也不怎么長草,顯得荒涼,或者說是荒蕪。
滿載貨物的卡車走山路,是個辛苦活兒。按照楊錘子的打算,在長治過一夜,第二天再去太原,而梅山卻不愿意有絲毫的耽擱,車開的挺快,車上的張戰(zhàn)想下車解手也不管,只是一路狂奔。
夜里,嚴格說是后半夜,卡車抵達太原兵工廠。
太原兵工廠的人沒有想到鞏縣兵工廠的人這么快就到了,臨時從床上爬了起來,緊著做夜宵,好生接待,自不待言。
由于后半夜才睡下,梅山一行醒的較晚。洗漱既畢,進入小飯廳,隨便吃了幾口早飯,幾個太原兵工廠的人就來了。
領頭的是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工程師,陪同的人很尊重他,都叫他“倪總工”。倪總工看樣子四十多歲,相貌清秀,文質彬彬的,幾句寒暄之后,他優(yōu)雅地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。
梅山一行隨著倪總工走,進入一個寬敞亮堂的車間。
幾個工程師模樣的人簇擁過來。
倪總工說:“我是學電氣的,在這個廠也搞電器,對車床了解的不多,你們是來解決刨床問題,由這幾位技術人員陪同?!?/FONT>
梅山和楊錘子不說什么,張戰(zhàn)來到那臺刨床前,仔細看著,不時地與太原廠的技術人員交流幾句。
楊錘子不大放心,湊了過去,“你覺得行嗎?”
張戰(zhàn)說:“奉天軍械廠改為‘關東軍野戰(zhàn)兵器廠’后,日本人拉來幾臺這種日產刨床,我不僅用過,而且參加過維修,對干這活兒并不生疏。但是,干這個活兒需要一定時間?!?/FONT>
楊錘子說:“那就開干吧?!?/FONT>
中科董事馮總所著《鑄劍》連載之(十三 )
第 四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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