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載(六十二 ):董事馮總所著《襁褓里的中國》
第22節(jié)
2020年4月 8 第 54 —59頁
這個車間,那個車間的,梅山逐一說到。
這時,有個小伙子匆忙跑來,說:“梅秘書,午飯時間到了,廠長請你帶著沈陽入關(guān)的人去總辦飯廳吃頓午飯?!?/FONT>
梅山看了看大家,說道:“走吧?!?/FONT>
鞏縣兵工廠沒有那種今日常見的大食堂,只有幾個大伙房,吃飯時,伙夫用挑子把飯菜送到車間里,工人們用各自帶的碗筷打飯。
至于廠里頭頭就餐,鞏縣兵工廠有個總辦飯廳。早先廠里第一把手稱為“總辦”,后稱“監(jiān)督”。浙江永康人呂民貴畢業(yè)于保定陸軍軍官學(xué)校(20年代在軍界擔(dān)任科長時,湯伯恩是他手下的科員),到鞏縣兵工廠就任后,才稱為廠長。廠領(lǐng)導(dǎo)改名了,而他們就餐的地方?jīng)]有改名,大家按照舊日習(xí)慣,仍然稱為總辦飯廳。
總辦飯廳不大,挺簡樸,擺著三張圓桌。
梅山帶著楊錘子等二十幾人進(jìn)來,擠擠巴巴地站著。
片刻,李待琛和副廠長來了。副廠長叫宋水寅,是從比利時留學(xué)回來的,長相斯文,架著一副金絲眼鏡。
捎帶說說,留存至今的一份二十幾人名單表明,李待琛擔(dān)任廠長期間,處室和各車間負(fù)責(zé)人都是留洋的,其中留學(xué)德國的最多,人數(shù)占到一半以上,其次是日本,再次是英國、法國和比利時。
李待琛把一廠之主的派頭拿的十足,一句寒暄話沒有,只是簡單地拱拳作揖,而后就一屁股坐在主座上。
接著,他出手一讓,說:“不分主次,隨便找個地方坐下。”
楊錘子等簡單地讓了讓,分別坐下。
李待琛說:“上菜吧?!?/FONT>
幾名廚子出來,各自抱著一個大棉花套子,放到餐桌上。
楊錘子等有些傻眼,上菜怎么會上了幾床棉被。
一個廚子站的溜直,介紹說:“北宋年間,開封稱為汴梁,那時就有灌漿饅頭。十幾年前,黃繼善創(chuàng)辦第一點心館,主營灌湯包。將原用半發(fā)面皮和瘦皮和瘦肉摻豬皮凍糕加江米、料酒、子母油、甜面醬、小磨香油等制餡,改為用死面制皮和用白糖、味精為餡提鮮。通過‘三硬三軟’和面,使面皮盤筋韌光滑,不漏湯,不掉衣。”
宋水寅說:“棉花套里是開封的‘灌湯小籠包’,鞏縣到開封150公里,剛送來,怕涼了用棉被捂著。你們大老遠(yuǎn)從沈陽來,得給你們接風(fēng)。廠里規(guī)定上班時不得喝酒。用雞蛋湯就著吃?!?/FONT>
廚子們把棉被打開,露出摞著的籠屜,熱氣騰騰的。
梅山說:“下手吧。我得告訴你們,開封人吃灌湯包有個順口溜,叫‘先開個窗,后喝口湯,再是滿口香’。”
宋水寅笑呵呵地說:“外人恐怕不大習(xí)慣,鞏縣兵工廠吃飯有規(guī)定,沒有下達(dá)口令之前,誰也不準(zhǔn)動飯菜。”
李待琛說:“你就下令吧?!?/FONT>
梅山喊了一聲:“開動!”
喊完后,他頭一個打開蒸籠蓋,拿了個包子。
楊錘子他們早就餓了,紛紛站起來起來拿包子。
每個人都吸吸溜溜的吃了幾個,先墊墊肚子,而后慢慢吃。
吃的差不多了,李待琛用手帕抹抹嘴,“我去涿縣點編,把你們接來了。別人叫你楊錘子,我也就跟著這么叫吧。楊錘子,你現(xiàn)在最關(guān)心的問題,應(yīng)該是鞏縣兵工廠怎么使用你們,是不是?”
“對對對。對對對?!睏铄N子頻頻點頭。
李待琛說:“梅秘書,你對他們說說廠辦的決定?!?/FONT>
梅山說:“兵工廠如同軍隊,宣布廠辦命令要起立?!?/FONT>
楊錘子等呼啦一聲站起。
梅山說:“近日,奉天軍械廠198人入關(guān),經(jīng)涿縣點編,112人抵達(dá)鞏縣兵工廠。奉天廠第二批入關(guān)人數(shù)85人,與涿縣點編的112人相加,為197人。長期以來,鞏縣兵工廠的主要人員投入生產(chǎn),維修力量欠缺?,F(xiàn)宣布廠長室決定:以奉天廠入關(guān)的197人為基礎(chǔ),組成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,主要從事從戰(zhàn)場退回來的槍械維修。該車間總辦由宋水寅副廠長兼任,車間副總辦為楊小喜?!?/FONT>
其他人沒有什么反應(yīng),紛紛坐下。
楊錘子卻愣住了,依舊站著。
梅山觀察著他,繃著臉說:“楊小喜,有想法嗎?”
楊錘子有些慌亂,拿起個包子,一把塞到嘴里,湯在嘴里滋出來,燙的直吸溜,而后說:“我在奉天廠時是鉗工,沒管過人。這個剛成立的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有二百多人,我管不了,干不來?!?/FONT>
梅山說:“楊小喜,廠里的決定不是隨便下達(dá)的,二百人離開日本鬼子占領(lǐng)的沈陽,一路南下,你在途中組織的不錯?!?/FONT>
楊錘子說:“那是在路上,而現(xiàn)在是干活兒,不一樣。我怕自己干砸了,對不起廠子,對不起大伙兒。”
李待琛站了起來,說:“你在就任前,得樹立個觀念?!?/FONT>
“什么什么?觀念?”楊錘子惑然。
“觀念是,剛才說的是廠里的決定。既然是廠里的決定,廠里的人就得無條件服從,”李待琛的手拍在桌面上,“現(xiàn)在正在打仗,在戰(zhàn)場上不服從軍令的要處分。這兒是兵工廠,與戰(zhàn)場差不多!”
李待琛說完,扭頭就走。
看著廠長離去,楊錘子只是大喘氣,說不出話來。
時至今日,鞏縣兵工廠的地面建筑已蕩然無存,卻有一個很大的地下工程基本保持完好。鞏縣兵工廠內(nèi)有鐵路岔道三條,其中的一條直達(dá)這個地下工程。地下工程中設(shè)施周全,交叉路口和轉(zhuǎn)彎處都有指路得標(biāo)志。地道與地面上的辦公室、各個車間,有出入口相通。主巷道的出口處在廠區(qū)的數(shù)里之外。
地下工程充分利用溝壑和百姓的窯洞設(shè)置主巷道出入口,極其隱秘。據(jù)當(dāng)?shù)貙<倚ふぬ峁┑撵柨h兵工廠防空洞示意圖,整個工程共有出入口39處,形狀有螺旋形、弓字形、S等十多種。
這個地下工程是做什么用的?鞏縣有少數(shù)地方史志工作人員認(rèn)為是防空用的。鞏縣有的百姓甚至宣稱,這是全國修建最早、規(guī)模最大、保護(hù)最好的人防工程。但是,是不是這么回事,得兩說著。
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于1914年夏季爆發(fā),而鞏縣兵工廠啟建于1915年,也就是說,這么大的地下工程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初。那時飛機(jī)制造業(yè)才剛起步,還沒有轟炸機(jī),更沒有炸彈。所以,這個地下工程不可能是按照防空洞的標(biāo)準(zhǔn)修建的。一個猜測是,這是個地下實彈靶場,外面雖然聽得到打靶聲,卻看不到靶場。實際上,附近的百姓在夜里總聽到嘭嘭嘭的槍聲,卻不知道是哪兒在放槍。
李待琛背著手,在地下工程中巡視,幾個人跟在身后。
“走了一腦門子汗,也沒有走到頭?!崩畲】丝?,問:“這個地下工程的長度是多少?”
宋水寅說:“長度是8651米?!?/FONT>
李待琛有些驚訝,“將近9公里,這么大的地下工程,不要說別的兵工廠沒有,全國其他地方也沒有。它是做什么用的?”
宋水寅說:“這個事情我打聽過。廠里的老職工說,建設(shè)這個地下工程是為保護(hù)武器的技術(shù)秘密,將開發(fā)研制的關(guān)鍵技術(shù),如校正槍支的實彈靶場布置在地下,不至于泄露。另外,它主要是鞏縣兵工廠分廠的庫房。分廠又稱為新廠,與鞏縣兵工廠挨著,生產(chǎn)防毒面具和化學(xué)武器,化工材料庫如果設(shè)在地面,一旦爆炸,附近的老百姓都得遭殃,因此把藥庫及烈性化工材料庫全部設(shè)在地下。”
李待琛說:“即便是地下校驗武器和化學(xué)品倉庫,也用不了9公里長。袁世凱可真舍得下本錢,這個工程太大了?!?/FONT>
宋水寅說:“九一八事變后,鞏縣兵工廠擴(kuò)大規(guī)模,老廠、新廠(化學(xué)兵工廠)相互連接,西出口在洛河岸邊,東貫新老廠區(qū),穿隴海路、石河道到老飛機(jī)場出口;北起老廠區(qū)地道、南斜穿隴海路至孝義西溝處出口的迷宮般縱橫交錯。現(xiàn)在可以作為防空洞?!?/FONT>
一位隨行人員指著墻上的標(biāo)志牌說:“這是廠長室?!?/FONT>
李待琛探頭看了看,笑了笑,“如果遇到日本鬼子轟炸,我一個人占用這么大的面積,可惜了,可以多放些人?!?/FONT>
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下校驗場中,一行人繼續(xù)行走。
李待琛若有所思地說:“剛才宋副廠長說了,這個工程現(xiàn)在可以作為防空洞。如果當(dāng)真遇到了日本鬼子空襲,全廠數(shù)千名職工可以迅速轉(zhuǎn)移到地下。我琢磨著,這個想法不錯?!?/FONT>
宋水寅說:“我只是這么推測,究竟有多快,還沒有試過。”
“那就試試看?!崩畲]指著,說:“搞幾次防空演習(xí),看看全廠最快用多長時間全部進(jìn)入地下校驗場?!?/FONT>
鞏縣兵工廠通常下午6點下班。
這時臨近傍晚,天空中,沒有云彩的的地方已呈現(xiàn)深藍(lán)色。
不大會兒,夕陽西下,大地沐浴在余輝的彩霞中。
楊錘子孤零零地坐在地坑院的中間。
人們在附近站著,三三兩兩的,就是沒有一個人走近他。
誰都知道,楊錘子當(dāng)?shù)谌龣C(jī)加工車間副總辦的命令,是李廠長在飯桌上宣布的。這個彎子轉(zhuǎn)的太大,得讓楊錘子好好想想
過了好大一會兒,他好像理出頭緒了,前后左右張望了一陣,嘀咕著:“我就是個鉗工,原本就不是個當(dāng)頭的料,更別說管理一個二百多人的車間了。趕著鴨子上架。沒轍?!?/FONT>
張戰(zhàn)過來了,“想明白啦?”
楊錘子扭臉?biāo)念?,幾乎是在哀求大伙兒,“在車間當(dāng)個頭兒,可不是當(dāng)鉗工那么簡單,大伙兒得幫幫我,別耍我玩兒?!?/FONT>
“沒問題呀。新生兒出了娘胎,沒人教孩子拉屎撒尿,孩子不是自己也會了嗎?!睆垜?zhàn)放開音量:“你說是不是?楊副總辦?!?/FONT>
“對了。對了對了?!迸赃叺娜吮惶嵝蚜?,說:“錘子當(dāng)官兒了,以后就不能‘錘子’、‘錘子’的瞎叫了,得叫楊副總辦?!??
頓時,地坑院里,“楊副總辦”、“楊副總辦”的叫成一片。
大伙兒一陣嘻嘻哈哈,弄得楊錘子臊眉耷眼的。
次日早晨。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。
簡陋的平房,里面的設(shè)備倒是挺全乎。
整個車間二百多員工,有的在房門里,有的在房門外。廠里還沒有給他們分配任務(wù),他們無所事事,只是在熟悉新環(huán)境。
宋水寅領(lǐng)著楊錘子進(jìn)一間屋子,里面只有個辦公桌和一把椅子。
宋水寅說:“楊副總辦,這里是你的辦公室?!?/FONT>
楊錘子一時不知所措,“我這樣的,還有個辦公室?”
宋水寅看了看他,咽了口唾液,“別作踐自己!作為車間副總辦,就不應(yīng)該有間辦公室嗎?你辦公的位子就在這里!”
楊錘子嘟囔:“我不是坐辦公室的材料?!?/FONT>
“你別稀里馬哈的!”宋水寅板起了臉,大聲說:“鞏縣兵工廠的車間副總辦,大小也是個官兒。你既然當(dāng)官兒了,官架子就不能端的太足,否則兄弟們覺得不像過去的你了。但是,你也不能沒有一點官派,否則說話就沒人當(dāng)回事。明白嗎?”
“明白?!睏铄N子點了點頭。
宋水寅說:“現(xiàn)在宣布給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的第一項任務(wù)。”
楊錘子聽著,神情是懵懵懂懂的。
宋水寅看看他,加重了語氣:“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的副總辦楊小喜,你給我聽明白了,現(xiàn)在,我宋水寅是作為鞏縣兵工廠的副廠長,向你宣布給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的第一項任務(wù)?!?/FONT>
楊錘子仍然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只是擺出聽的樣子
宋水寅冒火了,“楊小喜,你這人是怎么搞的。知道嗎,兵工廠是軍事化管制,上峰向你布置任務(wù),你得馬上立正!”
楊錘子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趕緊雙腳并攏,站直了。
宋水寅撥拉他的頭、肩膀,讓他有個立正的樣子,才說:“前線部隊有一批中正式步槍,在使用中發(fā)現(xiàn)了各種毛病,現(xiàn)在統(tǒng)一送回來檢修。第一批251枝,5日內(nèi)檢修完畢。聽明白了嗎?”
“聽明白了。”楊錘子說。
“稍息?!彼嗡f:“你還有什么問題嗎?”
“有問題?!?/FONT>
“什么問題。”
“我不知道什么叫‘稍息’?!?/FONT>
宋水寅看了看窗外,窗外有一個大塊頭的身影晃過。
“老唐。”宋水寅叫道。
隨即進(jìn)了一個大塊頭。這條大漢姓唐,鞏縣當(dāng)?shù)厝耍礃幼尤鄽q,個子雖然比楊錘子略矮,卻大嘴闊腮,長相威猛,尤其是那兩條渾圓的胳膊,比一般男子的小腿肚子都要粗。
“宋副廠長,找我有什么事?”老唐問。
宋水寅一指,“楊副總辦不知道什么叫‘稍息’,你教教他?!?/FONT>
被稱為老唐者立即明白了,說:“楊副總辦,稍息是休息,可不是讓你一屁股坐在地上,更不能躺下休息,指的是隊列動作從立正姿勢變?yōu)樾菹⒆藙?,還得站著,只不過是在立正基礎(chǔ)上,左腳順著腳尖的方向伸出,約全腳的三分之二,兩腿要自然伸直,上體保持立正姿勢,身體的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腳。”
楊錘子按照老唐所說,擺出了稍息的姿勢。
老唐說:“楊副總辦,俺再對你說兩句,擱在平時,‘稍息’這個詞也不都是口令,有時也是句開玩笑的話。比方說,有人對你嘰嘰呱呱的說話,你嫌煩,可以說‘你一邊稍息去’?!?/FONT>
宋水寅往外一揮手,“別扯遠(yuǎn)了,出去吧。”
老唐立即就走了。
宋水寅說:“接著說維修中正步槍的事?!?/FONT>
楊錘子保持著稍息姿勢,說:“我們是打奉天廠過來的,熟悉日本兵使用的三八大蓋,這回檢修的是中正式步槍,我們不熟悉?!?/FONT>
宋水寅說:“中正式步槍是鞏縣兵工廠創(chuàng)牌子的產(chǎn)品,與日本出產(chǎn)的三八大蓋差不多,你們一上手就熟悉了。這批槍有各種毛病,前線部隊的槍械所解決不了,又不能扔,只有退回原廠檢修?!?/FONT>
“知道了,知道了?!睏铄N子緊著點頭。
稍后,第三機(jī)加工車間里。
地上堆了不少有各種毛病的中正式步槍。
張戰(zhàn)帶著一些工人,逐枝檢查。
張戰(zhàn)拿起一把槍,槍上別了張紙條。他抽出紙條,讀出聲:“用這把中正步槍打靶,有的打到靶上的子彈,是橫著上靶的,彈痕看上去就像一條船一樣,而不是個圓洞?!?/FONT>
有個工人說:“既然彈痕就像船一樣,那就是子彈在空中是翻滾的。如果在翻滾中打到人身上,殺傷力倒是蠻大。”
張戰(zhàn)說:“別說風(fēng)涼話,那支槍的槍管肯定是老了。”
這幾句話勾出了一番議論:
老唐說話依舊是一口河南腔,“依照俺的看法,日本鬼子的三八大蓋兒比咱們鞏縣兵工廠產(chǎn)的中正步槍強(qiáng)?!?/FONT>
“強(qiáng)在哪兒?”張戰(zhàn)問。
老唐說:“三八大蓋兒這種槍,好就好在后座力并不算大,適合在戰(zhàn)場上對射;中正槍的子彈固然威力大一些,但是大裝藥,后座力也大,大到什么程度?幾槍下來,肩膀疼的夠嗆。再說啦,中正槍的鋼材質(zhì)量好像有些問題,不如日本的鋼材。俺聽幾個當(dāng)兵的說過,開頭槍栓還好用,越打槍栓越緊,不容易拉動。”
張戰(zhàn)頓時不樂意了,“你小子胡謅八扯!中正槍的槍身比三八式短,刺刀長,槍身加刺刀,仍然比三八式短了10厘米。近身對刺不占上風(fēng)。除此而外,中正式在各方面優(yōu)于三八式。我負(fù)責(zé)任地告訴你,中正和三八槍射程差不多,在四五百米的距離上,射擊精度不比三八大蓋兒差!而且,中正式步槍沒有明顯的設(shè)計缺陷?!?/FONT>
就在這時,響起了尖利的空襲警報聲。
連載(六十二 ):董事馮總所著《襁褓里的中國》
第22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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